文化昭阳

鸡公山大峡谷(散文)

来源:昭阳信息网  更新时间:2007-11-20 12:10  作者:沈洋  责任编辑:

 

常有朋友在我面前唠叨,说你家大山包好玩得很,有黑颈鹤还不算,还有个鸡公山,我在某某杂志上看着过,象个鸡脑壳样的,雄得很。哪时候咋个都要跟你去玩一转。去就去嘛,于是就真的去了。

去的日子是个晴天,天蓝得很,连一缕白云也没有,风儿轻轻地吹,很有点诗意的样子。其实大山包的五月就这个样,平常得很,大山包人是见惯了的,没啥子稀奇,外地人偶尔来一次,见万亩草场平坦无垠,四周黛青色的远山时而薄雾笼罩,时而露出粉脸,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就幸运得合不拢嘴,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恩宠,高兴得孩子似的,在大山包的草甸子里疯跑一阵,把牛马羊群惊吓得如同高原上射出的一把利剑。阿吕是城里人,自称是去过蒙古大草原的,张开双臂很夸张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不吹牛,比蒙古的大草原还要野点,爽,爽。”那声音如狼嚎一样,差点没把天振破,做出一幅陶醉状。

刚转过一个小山包,我的朋友们便再也不敢前行了,眼前的景致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那是一个与眼前的平坦草场绝然不同的,但见绝壁千仞,悬崖万丈,一道道大峡谷奔来眼底。让人眼睛一亮的是,一座巨大的奇峰冲天而起,直矗云霄,怪石嶙峋,如一只大地抚摸天空的摩天巨掌。我指着那奇峰告诉阿吕他们:“那就是鸡公山了,如何?”阿吕愣在了悬崖边的草场上,吓着了,半天回不过神来,痴目呆眼的,听到我问他了,眼睛珠才又恢复了转动:“哇,太日怪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景观,你说说,这平坦广阔的大草原和这万丈大峡谷就这么一步之遥,我只要前脚踩踏一步,便将坠身谷底,险不险。”说着就转身过去看那绿毯一样的万亩草场,一脸的惊叹。一阵山风吹来,老吹和另外几个朋友吓得大呼小叫的,赶忙爬在草甸子上,老吹说:“还是小心点好,站着怕风给吹下岩去。”说着只见那脸上还真的冒出了冷汗。几个城里人便爬在地上欣赏起眼前的风景来。我邀请随行的当地朋友大奎便开始亢奋起来,一流二水地开始了他的解说,只见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对面依稀可辨的大青山说:“看,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四川大凉山了,金沙江就从那山脚咆哮而来,自西向东滚滚而去。看,这面,这是巧家县有名的大药山,山脚那纽带般的黄色的河流就是牛栏江了。”大奎的解说虽算不上专业,但声情并茂,一脸的自豪与喜悦,那是一种只有面对着家乡的山水才会有的一种表情。但见鸡公山脚一条蛇一样的河流蜿蜒而去,一泻千里。据说牛栏江上在一个叫麻豪的地方有一道溜,那是两岸人家沟通的唯一通道,我是没到过的,但想象着两岸人家的袅袅炊烟,让我充满了向往,我期待着有这么一天,自己也能下到谷底,去溜上一溜。山下是有人家居住的,因海拔落差巨大,山上我们所处的地方海拔达三千多米,只能出产洋芋、荞麦等高寒山区生长的作物,而谷底海拔仅达几百米,出产花生等热带作物,大概就因这三千多米的巨大落差,那些民居看上去如火柴盒般大小,或许有人在下面的场坝里自由活动,但在我们的眼里,他们连蚂蚁般大小的感觉都没有,近乎于消失,人的渺小在这一瞬间真是到了极致。眼前真就是一幅画了,那画里有山有水,有树有石。山是飘渺的大青山,似乎永远都透着神秘,永远都有来自大凉山浓烈的洒香和大药山灵芝的芬芳。那水从天外来,浩浩荡荡,迂徊曲折,狂傲不拘。那树生长于悬崖峭壁的枯石上,经受着岁月的无情洗礼。那石更是奇峰异崖,或擎天而起,或怪石嶙峋。我们置身于画外,欣赏着大自然或皴或泼的笔法,好不惬意。

大奎又在海吹鸡公山了,右手指着眼前这座从谷底拔地而起的巨大主峰:“你们哪个敢从鸡公山尾部那两尺宽的小道上爬上去?”众人把目光投向了那如鸡脖子的小道上去,那两尺宽的小道在阳光下几乎变成了一条细线,而路的两侧则是万丈峡谷,我们随行的弟兄没有一个敢应战。大奎就在一旁哈哈哈地嘲笑起来,说城里人就是命贵,这么多男子汉竟没有一个敢去冒险。我说来也来了,不爬上鸡公山主峰去领略一下鸡公山大峡谷的气势,那太不值了,这么多男子汉也未免太胆小了点,没有 一点勇气。在我和大奎的激降之下,几位朋友还是麻着胆子一个拉着一个,离开了平坦的万亩草场开始一步一拐地顺山而下,到了“鸡脖子”处,弟兄们又不敢前行了,只爬在悬崖边一个劲地颤抖。大奎说怕什么啊,大不了就是一条小命,几年前,我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为了挖一个柴疙瘩,踩踏了从前面“鸡脑壳”处落下了悬崖,村里人下到谷底找了三天三夜连一只手杆都没有找到。那才叫险,这算什么,人家城里的好多女孩子都曾经爬上“鸡脑壳”去的,快起来走,说着就伸手过来使劲地拉老吹,把老吹吓得哎呀哎呀地大呼小叫起来。我在一旁只觉得想笑,这些人来之前充满了豪气,自称是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然而,到了鸡公山大峡谷,被几道悬崖就给吓得抖摇抖颤的。在大奎的鼓动下,几位城里朋友手拉手地顺着“鸡脖子”那陡峭的石崖上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到了鸡公山顶峰,一个个高呼胜利。

环顾四周,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位巨人高高举起的手掌上,而巨人却是站在一个巨大的盆地之上。我们的存在在那一瞬间是如此渺小,似乎与这个世界脱离了一切联系。四川的大凉山、巧家县的大药山,谷底的金沙江、牛栏江,还有那火柴盒般的江边人家,以及那树那石……这一切离我们是如此之近,又那么遥远。在这个两省三县的交界处,真可谓什么都可以不去想,又什么都不忍忘。有雾的日子更绝,鸡公山下云雾袅绕,白雾茫茫,置身鸡公山顶,真让人产生上天成仙之感。据说解放前,有一群不知信奉了哪一门邪教的教徒,自称他们已修炼成仙,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聚集到了鸡公山顶峰,只等着彩云(佛光)出现之时,纵身一跳,他们便成仙上天了。这一传说是否真实,我没有作过考证,但有一点,鸡公山的“仙气”曾经或正在诱惑着人世间的善男信女们。

临近傍晚,鸡公山下薄雾轻绕,西天喷薄出万道霞光,光与雾水乳交融,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顿时闪射,特别西天的一道光环让我们大吃一惊,只见一个圆形的黄色光环环绕着一个人的上半身影象,那一举手一投足活灵活现,宛若真人在里面起舞,这让我们既好奇又令我们毛骨悚然,难道那真是神仙?在我们正惊叹不予之时,大奎在一旁哈哈哈地笑出声来,面对着一个个紧张的表情,大奎说:“那是背柴人的影子,叫佛光,你们看。”他说着就伸手朝下边指。我们这才看到了鸡公山旁山丫口的背柴人,那是大山包的几位农村妇女,每人背了一大垛木柴,正用打杵支在柴垛下歇气,最前面的一个女人正用手在额上擦汗,我仔佃 一看,只见她每擦一次,那西天的影子就跟着晃动一次,真可谓维妙维俏,形象逼真,叫人拍案叫绝。老吹这才松了一口气,遥着头只是感叹,哎,人啊!就是不一样,你说,人家那些农村妇女,背着那么重的柴,还要爬那么陡的山,说不定家里还等着她的柴去烧饭呢?你看,我们从那儿下来,这么远一点还做得象娇小姐样的,说着又伸手指着头顶上的大山包草甸。哎,我还以为那叫做佛光的东西真的是神仙呢,原来却是背柴人,哎。众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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