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昭阳

老房子

来源:昭阳信息网  更新时间:2010-09-30 11:11  作者:臧昱君  责任编辑:

 

六点钟,清晨。冷冷的空气,像笼上一层白纱的天空。

外公的拐杖声音,穿过正房,越来越大声地传到卧室,叫醒了睡梦中的我。伸个懒腰起床来到院子,舀一瓢天井里的水清洗瞌睡。扶着陈旧的木扶手,上二楼披上外衣,踏着木板地面下楼来。

外公早已在院子里一边浇花一边等我,鸟笼里的鹦鹉操着一口流利的昭通方言聒噪地喊“早上好――早上好――哥哥好――”拉上门栏,两扇木门合上,我和外公一起去买早点。

从四小大门前的清晨小路,踏上挑水巷的大块青石块,两边打铁师傅早已把火生得很旺,热火打铁。青瓦的屋檐和店家一把把油黄大伞的缝隙下,晨曦露下一缕缕光影。又白又亮的光束,把这些老旧昏暗的房子照得就像连墙上多年积赚的雨渍都清晰可见。微凉的石板,潮湿的空气已经被新升的朝阳晾干。但是无论经历怎样的岁月,年复一年的老街,始终氤氲着一丝尘土的味道,夹杂在记忆里,闪烁着青瓦上的薄雾。街边角落里架着黑眶老花镜,替人写书的老人家,他的钢笔在纸上诉说着旅人们与故乡的羁绊。

辕门口依旧是热闹的集市,卖干货的店家,大清早就摆好了货。

我牵着外公干瘦的手,慢慢走过。一片宁静的老街,安静地立着保护过几代人的老房子。青色的瓦,斑驳的墙,还有屋子里头发花白的老人。

旧的时光,终究是旧的。外公外婆不在人世后,这些老房子我已经很久没见,也记不大清楚了。聒噪的挖土机,挖走了老街的宁静。这些年龄可能超过了外公外婆的老房子也相继地像这逝去的老人一样躺在了泥土里,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也许,以后不再会有人担心下雨天瓦房会漏水;挑水巷也不再会有窄得连一辆摩托通过都会拥挤。

我总觉得,陪着外公走过的每一条老街都是我见过最亲切的街道,人们都开着大门,孩子们一起坐到街边吃饭;那每一栋老房子都是最温暖的归属,不大明亮的正厅,木制的房门,还有每年过年都会在大门上贴的年画和“福”字。只是,物是人非,我已经不能借着这些老建筑怀念我的外公外婆。无论怎么样的修复与重建,那些在岁月里积累的感情已随着老房子的倒塌一并淹没在土里;无论怎样粉刷涂墙,古老的印记已经镌刻在了房屋的木梁,红色的栏杆,青色的瓦,是走过风雨的色彩,就算再怎么褪色与陈旧,也是最朴素最真诚的。那些刻意涂抹的色彩是仿制不出沧桑的痕迹,开不出雨渍在白色的墙上漫延的花朵。

家乡的老房子,连同老房子里让人怀念的老人,一起在陈旧的时光里,渐渐消失,深埋于故乡的泥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相信以后的故乡一定会更美丽。

(臧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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