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昭阳

关于陀螺

来源:昭阳信息网  更新时间:2011-09-01 09:14  作者:任天能  责任编辑:

 

不知何时开始,昭阳城悄然兴起一股打陀螺的风气。每到清晨或傍晚,都有陀螺在旋转、在嗡嗡作鸣。抽打在陀螺上的噼啪声,陀螺的嗡嗡声交汇在一起,使本已喧嚣的城市再添几分热闹。一些围观者,手掌托着下巴,视线紧追陀螺或人,对谁的陀螺最叫,谁的姿势最好看,谁的鞭子最有力的问题品头论足一番。难免有手痒者,接过递来的鞭子就抽打一番,“高手”们总会热情地指点解说一番,笑声荡漾城市上空。

喜欢陀螺的人说玩陀螺能锻炼身体,并列举某某人的骨质增生都好了些,某某人因为鞭打陀螺而使腰椎间盘不太“突出”了;某某人玩了一段时间后饭也多吃一碗、觉也好睡云云。而不玩它的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然也有人说那是锻炼身体中的“小儿科”,只是到了该休息的时候,耳边翁声不断时,才如梦初醒,反感这种“小儿科。”

用玩陀螺的方式锻炼身体,发起者应该是中年人。目前玩陀螺的人当中,中年人偏多。这一类人,看见陀螺,抑或都能想起当年为了用刀爷砍出一个会叫的陀螺,不小心砍在手上的情景。

花椒树杆用来做陀螺的材料,那是再好不过的。花椒树杆木质坚硬,砍出来的陀螺能发出醉人的叫声。那时,福云是村里玩陀螺最有本事的,其他孩子的陀螺都是大人用斧头镰刀慢慢砍削出来的,虽然不太规则,只要孩子不刻薄、不整天像跟屁虫一样哭着要会转的陀螺而了耽误自己的生产就行。而福云的陀螺却是自己削出来的。在不平的土地下放陀螺,其他人的陀螺连放转都难,就谈不上叫声,而福云把花椒树做的陀螺放转了,转了叫起来,而且还可以把陀螺放了从坎上跑到坎下,为了表演自己精湛的技艺,他又从坎下放了跳上坎来。要达到福云的这种水平不容易,因为需要陀螺的转速达到一定程度才会叫、才会上坎。

那种转速,没有人去想每秒达到多少圈,但都会用一个“肯转”来形容。不但福云的陀螺肯转,他自己也肯转。后来大家都说他像地陀螺一样肯转。成人以后,也许他的行动和思想都跟陀螺有着某种关联,他还是被叫成了地陀螺,真名却被忽略了。形容人像地陀螺,需要两个要素,一是个子矮,二是肯转。转,很多时候是指动作迅速,有些时候又是指思想反应敏捷。试想,福云何尝不是这样,如果转得不快,小时候就难得大人的特殊之爱,大了就更难得领导的偏爱。更何况四十翻坡,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难以和年轻人相比的,如果转速不够,就会像陀螺一样歪倒下来。而福云没有。

以前的乡村,小孩子没有其他玩法,把陀螺放转并且转出嗡声,便是炫耀自己最好的方式,同时也使自己快乐无比。而现在的乡村,很多孩子游戏的方式不同了,玩具也年年翻新,乡村的娱乐方式在不断地变化。以前的小孩子变成了现在的中年人,很多中年人都是以不同的方式挤进城里后,工作稍微有了点轻松,也学着人家城里人散散步,学着打打羽毛球,还有的中年妇女,还会在广场上跟着那些舞步轻盈的城里人后面扭两扭。扭的不好看不要紧,要紧的是已经改变了以往的生活方式。中年男人,偶尔也有进歌厅的机会,但会唱的歌总就是那么几首,只会唱唱当年的“亭亭白桦”、“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还有就是老掉牙的“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时间长了,也会腻。轻松之余,中年男人也想找点乐趣,可会玩的东西太少,茶余饭后散步,便想起了童年玩陀螺的乐趣,于是,以锻炼身体为由,便在大庭广众的娱乐场所玩起了陀螺。他们打着属于自己的儿童时代的陀螺,寻找着属于自己童年的那份乐趣,寻觅着闲暇时艰辛之苦挤出来的那份天真,慰藉从农村到城市的那段苦楚。

有人说,喜欢回忆往事,说明人已开始老了,就像机器开始老化一样。而又有人说,回忆往事是对现实生活不幸的忘却。从农村来的中年男子又喜欢上了陀螺,那是对天真和无邪的回忆,是对乡村生活永不割舍的情结。尽管陀螺不止是乡村的孩子喜欢,也不止是一种群众性的原始娱乐。

喜欢看热闹,是城里人的特性,看着热闹,自然会想起民族体育比赛中的陀螺来。体育中的陀螺比赛与中年人的陀螺锻炼身体,当然不是一回事,但那种精致的金属陀螺同样可以用来在大街小巷比嗡声。于是乎,农村来的人或者半城里人,要么纯粹就是地道的城里人,便把民族体育比赛中的精致陀螺也用在了平时的娱乐生活中。每到傍晚,昭通城的陀螺声四起,把城市休闲娱乐的每个角落都唱活了。据说,还有人去订做了一个八十八斤重的陀螺,准备用车运来,在体育馆广场惊爆众人呢。陀螺爱好者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就像昭通人等待韩红等待亚东等待陈小春的那种兴奋。

乡村孩子玩陀螺,在陀螺声中长大成人,成人在生活的奔波中忘记了童年忘记了纯真,还来不及后悔却已变成了中年人,中年人在闲暇之时审视自我,才发现了童真之美。其实,生活也是如此,那些久远的年代,人们都穿棉料,哪个有钱人穿上了料子布的衣服,就很羡慕;现在的人们,却又返璞归真,需要棉纱的布料。一段时间,人们的发行从平头到上海头到东洋头到披头到后来的博士头,发展到了今天,很多人还愿意理成平头。裤型也有一个变迁,裤管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喇叭裤,大了不能再大,又逐渐缩小,变成了微喇、筒裤、小裤脚、而裤管的大小依然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以至无穷。城里生活条件好,农村人就拼命往城里挤,乡下空气好,城里人就尽量寻找机会去呼吸。生活全都是“围城”,进去的想出来,在外的想进去。小孩玩着老头的烟杆就不放,逐渐变老的中年人也开始了对孩提时代玩陀螺的经历注入了真情。历史不会重演,时间不会倒流,人却始终进行着周而复始的轮回。

朋友说,在城里,人们都喜欢跟梢。看着一个人玩陀螺,其他的也就开始模仿,于是陀螺热就开始了。卖水果的摊子前站几个人,其他的摊子就会被冷落。只要一个人站在大街上盯着天上看,天上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都会惹很多人来站在街中间盯着天上像呆子一样的看。朋友还说,除了玩陀螺,还可以把我们小时候玩的铁环时兴起来。因为玩铁环同样可以锻炼身体。只要我们把铁环在广场上玩出点名堂来,玩出点花样来,旁边又坐着一个卖铁环的,要不了几天,广场上玩铁环的也就会多起来,也许要不了几天,铁环就逐渐时兴,陀螺就逐渐消退。

可不同的是,现在的中年人玩陀螺,早已找不到童年的纯真和童趣了。不单是现在乡下几乎没有陀螺声了,更重要的是,中年人找童年的那份真情,永远都只停留在了空中,寻找本身只是一个过程。

(任天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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