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是城市的眼眸

街是城市的眼眸，它见证了城里人成长的岁月，记录了人们的人生际遇悲欢离合。

我出生在60年代的滇东北小城，出门便是街。那街与我朝夕相处，十分亲密。在我懵懂记事的年代里，那条街憨厚老实地盘踞在我家的门前，泥巴的路面粘贴着我童年的稚嫩和天真浪漫的憧憬。当晨曦穿越雾霭，我便背起书包，手握母亲给我准备的早点――洋芋或荞巴巴，踏上门前的街道上学去了。晨起锻炼身体的人们，生龙活虎地从街上经过，摆摊的小商贩精神抖擞地张罗着他们的生意，有卖油糕饵馀的，有摆露水摊子叫卖花卉的，有吆喝着卖水果蔬菜的，形形色色的人在城市的眼眸下奔波劳碌，演绎着各自的人生。孩提时候的我们喜欢在街上玩游戏，游戏内容为藏猫猫、老鹰捉小鸡、跳橡筋之类。游戏虽然简单，但我们常沉溺于酣畅淋漓游戏里，直至夜阑人静。

如今，昔日坑坑洼洼的简陋泥巴路面已被水泥铺就的光滑地皮所取代，土基和泥土砌成的房屋已被精致美丽的小区房所取代，原来破檐倒壁的城市旧貌已被修葺一新的现代街市风貌所覆盖。但我依然眷念昔日的岁月和那充满人情味的街道，它们一次次地让我体会到温馨与和睦。那时，街坊邻居的日子非常单纯，社会秩序也井然有序，街头姓张的人家丢了一只猫，巷尾姓赵的人家丢失了一只鸡，失者沿街吆喝猫或鸡，藏匿在城市残壁断垣的鸡儿或猫儿便乖乖地从隐蔽处溜了出来，重归家的怀抱。旧城四合院建筑风格的瓦房里，一般居住着两三户人家。基于物资匮乏的原因，倘若谁家打牙祭，幼稚的我们就会借故生端地去混一口饭菜吃，算是解解馋。那年头，文化生活异常枯燥乏味，人们喜欢窜门子凑热闹拉家常，以打发那些穷极无聊的光阴。如今的城市到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商品意识无孔不入地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不断丰富的物质文化生活使人与人之间接触的频率日渐降低。人们凑在一起的时候少了，昔日欢聚的温馨已随着城市的改变，沉淀在城市的眼眸里。

夜幕四合，晚风拂过槐花飘香的街之道，尤如历经风霜的老翁，吟诵着晨钟暮鼓的韵律，惯看秋月春风。

（唐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