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着的苹果树

洒渔坝子遍布着大片大片的苹果林，果树成群结队地生长在村庄的周围，随着洒渔河曲折蜿蜒，流淌成洒渔人金色的希望。父亲及他的乡亲们用他们粗壮、有力的手和对果树坚韧异常的爱，不断吟唱着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希望。

父亲去果园常会带上我，晚上就睡在那用木板拼定成的小屋里。每当起风时，小屋便摇摇欲坠，我的心也便随着悬了起来，可父亲仍然鼾声如雷。我最初感知的东西就是从这些果芽、果花、果枝、果条开始的。苹果树以黄土地作为一个零界面，根向地下使劲地伸展，牢牢抓住黄土，茎则有节制地往上窜，抢占着不同的空间位置，形成一个完整协调的树冠。正因为有了这许许多多的苹果树，我们的村庄被誉为“苹果之乡”。每逢秋天，苹果的香气便飘溢出来，在潮湿的空气中游走，充盈着村庄的角角落落。父亲说，我们都是村庄里一棵棵活生生的苹果树，深深地扎根于大地，永远也离不开泥土。那时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虽听不懂父亲的话，但还是隐约觉得父亲就像一位哲人。家乡的父老乡亲真的都是一棵棵活着的苹果树吗？那他们一定是有着思想的苹果树，以朴素的方式正直地生长。

苹果树一直在生长，慢慢高过我们的头顶，枝叶把天空划分成不同的形状，阳光从枝隙里沐浴着果树下一个个站着的、蹲着的、攀着的、躺着的洒渔人，滋润着他们的灵魂。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棵会移动的苹果树，即使走得再远，也无法走出家乡果林的那片风景。

（曹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