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籽

秋风吹落片片金色枫叶时，就进入山里人采茶籽收获的季节了。往日满山翠绿的山林，几日之间就变得姹紫嫣红，招人喜爱。在山坡上、山顶上，在垄沟旁、山路边，一棵棵、一片片苍劲的茶树缀满了一树树橙红的茶籽。勤劳的农家儿女，或背着背蒌或腰挎着竹箩穿行攀援在莽莽山林，采摘那一颗颗橙红鲜亮笑得裂开了唇即将蹦出来的茶籽，采摘大山里珍贵的欢喜。

这茶籽乃油茶树所结之果，其皮厚如石榴，其心如同板栗。摘下放在农家产源上凉晒几日，板栗一样的茶籽就会蹦跳出来，被农家人送到村中的榨油坊，碾碎了，蒸透了，放进榨油机里榨，就会流出馨香清亮的茶籽油来了。这茶籽油一般来说是江南山乡尤其是赣南山里的特产，是食用油中的佳品，炒菜吃起来，那茶花一样的清香，大山中新鲜空气润肺的感觉实在让农家人喜爱。家里一旦来了客人，农家人就会拿出来炒菜让客人品尝、品尝。

据山里人讲，要茶油好，先要茶树好，而要茶树好，就要把山养好。茶树喜光耐温，如若长在通风日照好的山坡上，就长得如同山乡的村姑一样风姿绰约、光彩照人，结起籽来，一串串压弯了枝头；如果是挤夹在丛树林里就会长得如同都市里的一些女孩那样柔弱纤小，挂果稀少。所以山里人从小就珍爱山里的茶树，见到茶树就毫不犹豫地把茶树周围的荆棘、杂草斫去锄净，挖松泥土，让茶树生长在敞亮的环境里、松软的泥土里，吸吮阳光、雨露茁壮成长，孕育结籽，回报山里人。山里人每当讲起自己家中的茶林、茶树时，就会眉飞色舞，笑脸盈盈……

40多年前，在赣南山里插队落户当知青的日子里，每逢深秋，与父老乡亲们攀援穿行在山林中采摘茶籽喜悦的场景、心情，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陈剑宁）